硬漢子,是嚐盡人生百苦,也不向命運低頭。昔日艱苦鋸木養家的馮自堅,暮年因捲入土地糾紛,𠝹木廠遭人無理「充公」,未幾證實患上末期癌症,妻子更因傷痛罹患精神病,他為打官司討公道,誓言「留下最後一口氣」,最終奇蹟戰勝癌魔,也被判獲得賠償,惟款項未收到,又遭惡漢施襲受傷,尚幸鬥志猶在,因他相信:「公義可能遲來,但早晚會來。」
七十三歲上水古洞村居民馮自堅,本月五日下午在寓所外遭兩名陌生男子襲擊,被打至頭破血流,警方正追緝兇徒。《星島日報》記者事後到場採訪,發現血案背後是一段際遇坎坷、但誓不低頭的「真男人」故事。
右眼袋瘀黑、額貼紗布的馮伯,坐在滿佈雜物的寮屋訴說悲苦人生。他表示,原籍廣東番禺的祖父是大地主,擁有果欄、榨油廠和蒸酒廠,家境富裕,可惜發生土地改革運動,祖父被指是剝削工人和農民的萬惡資本家,財產被充公。
為改變命運,馮伯說十七歲往寶安縣(深圳)游水偷渡,兩次失敗後,第三度終成功抵港,投靠親戚在上水農場養豬種菜。其後,他轉當司機運木材,認識一名木工師傅,八十年代初與對方合資在上水洲頭村小木屋開設𠝹木廠,低價向大型木廠收購鋸木剩下的邊角料,再切割為木條、卡板和木箱板,售予建築地盤。豈料黑幫來收保護費,馮伯初時就範,但不同派系人馬又來苛索,「有次拒絕對方,結果工廠被人縱火!」
廠房盡毀,黑道威嚇,拍檔黯然退出,惟馮伯為了養家,與妻子搭建鐵皮屋,開荒除草,重建佔地兩萬方呎的均興木園,同時在古洞村寮屋開木材批發站,兩口子日以繼夜工作,養育兩子一女。
馮伯笑說大部份親子時間,均在木廠或批發站度過,孩子經常手持木條,當作電影《星球大戰》主角「天行者」與「黑武士」所持的激光劍比併,也會以夾板取代黑板繪畫和寫字。滿載愛與回憶的木廠,踏入九十年代因工業北移,難與低成本經營的內地木廠競爭,幸當時貨櫃運輸業蓬勃,貨櫃車經常接力跨境送貨,於是在木廠兼營貨物轉運站,得以生存。
安樂日子過了不久,又迎來另一低潮,馮伯說一三年初,一間公司剛從原居民手上購入木廠所在的土地,決定收地,但未依租約規定一年前提出通知,他拒絕遷出,當年五月一日晚上,多名大漢驅車闖進工廠,並封堵出入口,他不敢硬碰,只好報警,警員認為事件屬糾紛,不涉刑事罪行,其後廠內木材和機械被人搬走。
指惡霸堵廠搬走機器
失去木廠,馮伯慨歎不久又被人控告欠租,妻子罹患思覺失調,他也確診鼻咽癌末期,但他不甘就此鬱鬱而終,誓要討回公道,向對方提出反申索,要求賠償被人清理的廠房設備和木材等損失,又咬緊牙關接受逾三十次電療及化療,結果成功控制癌細胞,經多番爭辯、判決和上訴,法庭去年四月裁定,他可獲約七十萬元賠償。馮伯沒料一直未獲賠償,去年十二月初透過律師催促對方,要求二十一天內繳款,否則申請清盤,惟仍未獲回應,及至日前遇襲,感慨命途坎坷仍深信:「天網恢恢,相信警方可以破案,還我公道。」
↧